凑近一看,极力辨识着,她才读懂了外婆那些年,苦等外公归来的心情。
【阿忠阿忠阿忠,我的心,全是你的名。】
【很远,很近,很长,很短,很快,好慢...】
【你的石柚,我的蜜柚,又是一年柚丰收了...】
【路好长,灯还亮,归来归来归来吧。】
【起风了,下雨了,天晴了,雾散了,你在哪?】
【面线糊,等你。糊了,你呢?】
……
每一字,每一句,质朴却深刻。
这些刻骨铭心,已被抛却于时光荒漠。
就此忘了,是幸,还是不幸...
林识心头五味杂陈,望着正满手摩挲石上刻字的郑春美。
她不知,面色恬静带笑的外婆,能否还认得这些字,是否还能想起刻下字字句句时的心情...
正感慨间,在楼上监工的李褒,从窗里探头而出,喊她们上楼查收旧物。
当郑春美坐在板凳上,看着满地归理整齐的老物件时,面露茫然,似乎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。
林识边做示范,边和李褒一同翻找,试图找出丁点儿线索。
他们把每一个物件递到郑春美跟前,让她看看是否能联想回忆起什么。
郑春美时而茫然,时而歪头思考,除了摇头还是摇头。
直到李褒随手拿起一个碎花布包,从里头掉出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时,郑春美原本放空的眼神突然聚神。
她连忙心疼地捡起石头,怕它摔疼了般,轻轻吹了吹,揉了揉,对着石头直喊“阿忠”,又捧在心口直笑,“定,定物。”
李褒看着蹭断了细角,里头露出些微绿意的石头时,不由眼神一亮,朝林识低语:“赌石,很可能价值连城哇,你外公还留了笔巨额财产啊,要被那俩势利眼知道自己有眼无珠,肠子都要悔断了。”
林识回望了一眼,“懂得还挺多,自己账号的事怎么还没搞定?”
“……”李褒摸摸鼻尖,蹲身继续埋头翻找。
结果林识转头大声跟郑春美叮嘱:“外婆,这里头是翡翠玉,价值连城呢,你赶快收好。”
果然,那对夫妇鼻子都快气歪了,眼红地直瞄那块石头。
郑春美似懂非懂,护宝似的把石头揣进口袋,又似乎想起了什么,伸手去碎花布包里掏啊掏,抓出了一叠信。
她左右翻看,可怎么也看不懂上面的文字,不由急得直哼哼抓头,一时不知轻重,直接划出了几道血痕。
林识心疼坏了,连忙安抚,一边接过信件边看边读给她听,一边由李褒帮她清理伤口。
可惜信件里全是一些知冷知热的家书和情意绵绵的告白,并没有太多有价值的线索。
倒是最后一封信,留了一点线索,结合信的内容,应该是万孝忠北上换了营地。
可能是他被派遣去边界支援他国抗战,因为信的最后一句写着:军令如山,待我凯旋,日日挂念,吾爱珍重。
林识看得眼眶直酸,心头泛寒。
如果循着地址找去,不知能否找到更多线索。
而在他们看信的时间里,格外积极的万忠义夫妇又是献殷勤,又是出去四处询问,多方打听,终于得知了太婆的消息。
她老人家还健在,只是远离避世,隐于山庵间,听说不愿见任何人...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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