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月后
小秦氏斜倚在黄花梨拔步床上,鎏金香炉中飘出的沉水香混着窗外青石板的湿润气息,在妆奁前的铜镜里凝成一层朦胧的雾。
她指尖摩挲着那块羊脂般的暖玉,玉面映出她眉梢的朱砂痣,红得像刚沾了胭脂的笔尖。
箱笼打开着,珍珠璎珞的微光掠过她眼底,赵祯赏赐的和田玉如意、嵌宝石金步摇在织金锦缎上泛着冷光,最顶层那串东珠手串,颗颗圆润如晨露,正是去年冬至皇后都想要的宝物。
“夫人,您是如何打算的?”向妈妈小心翼翼的问道,心里满是担忧。
强抢大臣之妻的名声本就不好听,万一夫人日后失了宠爱,那宫里的日子可怎么过啊!
小秦氏忽然轻笑出声,暖玉在掌心转出一道温润的弧光。
她望着镜中自己泛着珍珠光泽的肌肤,指尖缓缓划过下颌线条,仿佛在欣赏一件精巧的瓷器:
“打算?这满箱的珍宝,哪一样不是用这张脸换的?”
她忽然凑近铜镜,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细碎的阴影,
“你瞧这眼角的纹路,若没了这副皮囊,皇上哪会记得宫外还有一个人?”
话音未落,院外突然传来少年人略带气喘的呼喊,惊飞了檐角避雨的麻雀。
“母亲!母亲!”
顾廷烨的脚步声踏碎水洼,玄色锦袍下摆溅上泥点。
他怀里紧抱着个描金匣子,腰间玉佩随着跑动撞在石阶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“廷烨,何事如此慌张?”她伸手替少年拂开额前汗湿的碎发,嘴角带着标志性的笑容。
“母亲快看!”顾廷烨掀开匣子,露出里头裹着黄绫的人参,参须足有小臂长,根须上还沾着长白山的腐叶土。
“今日在马球场赢的!盛家那小子抱着匣子死活不撒手,脸白得跟他腰间的玉佩似的。”
少年眼睛发亮,忽然压低声音,“听说他父亲是新上任的官员,可他连‘左旋右抽’的典故都答不出,倒是他家那个庄先生......”
“庄学究”她重复着这个名字,嘴角的笑意里忽然多了几分深意
“廷烨想不想去盛家学习呢?”
“想。”顾廷烨重重的点了点头,脸上满是兴奋。
“好,明天母亲就带你去盛家。”小秦氏微微一笑,她这个母亲做的挺合格吧!
翌日
马车在盛府门前停下时,日头正爬上雕花门楣。
王若弗身着簇新的石青缎子襦裙,领着一众仆妇迎在台阶下,看见顾府马车两侧的鎏金麒麟纹,眼角的笑纹都深了几分:
“哎呦,顾夫人亲自登门,真是折煞我这粗人了!”
她望着小秦氏由向妈妈搀扶着下车,身上月白织金纱衣随步轻颤,腰间攒珠玉带勾上缀着的羊脂玉坠子,正是前几日京中贵妇们热议的“宫廷新作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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