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越来越缓,如同疲惫的旅人拖沓的脚步。檐角铜铃的清越余韵早已消融在浓稠的暮色里,唯有更夫梆子声,一下又一下,在寂静的夜里回荡。宋攸宁蜷在沈睿泽膝头,听着那梆子声由远及近,朦胧间,嗅到松墨香愈发浓烈。她下意识蹭了蹭,才发觉他不知何时解开了领口白玉盘扣,任由她枕着那方带着体温的柔软。
\"老爷,夫人,到府了……\"
翠喜的声音混着穿堂风卷进车厢。宋攸宁睫毛轻颤,却将脸更深地埋进他衣摆,白日里在宫中与周旋的疲惫如潮水漫过全身,连指尖都泛起酥麻的倦意。她不想动弹,只想在这温暖的怀抱里多赖一会儿。
沈睿泽垂眸望着她泛红的耳尖,嘴角不自觉弯起温柔弧度。他轻拢她散落的鬓发,指尖触到冰凉耳垂时眉峰微蹙——即便裹着软毯,春夜的寒气仍悄无声息浸透了她单薄的裙裾。正要将她打横抱起,忽听得院外传来急切呼唤。
\"可是三儿媳回来了?\"沈母的声音裹着焦虑刺破夜色,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。廊下灯笼次第亮起,暖黄光晕在青砖地上明灭摇曳,将四周的景物晕染得朦胧而温馨。沈宋两家长辈交叠的身影在光影里晃动,老人们踮脚张望的模样,让宋攸宁心口猛地一热。
原本想耍赖让沈睿泽抱进府的心思瞬间消散,宋攸宁撑着沈睿泽的手臂坐直身子,在他搀扶下踩着青石阶落地。夜色中,她看清了家人们的面容。沈母疾走数步迎上来,布满薄茧的手贴上她冰凉的手背,声音发颤:\"攸宁,怎的回来这般迟?\",沈父背着手站在一旁,虽然没说话,但那紧蹙的眉头和关切的眼神早已出卖了他的担心;宋父宋母站在不远处,眼中同样满是焦急、心疼。
宋攸宁眼眶发烫,反手握住宋母的手,目光扫过一旁沉默却满眼关切的宋父宋母,鼻尖一酸,声音带着哽咽:\"让爹娘担忧,是攸宁不孝了。\"前世孤身一人的遗憾,竟在这异世得了圆满。
“攸宁可不辛说这话……”
话未说完,沈母似是想起什么,眼睛谨慎了看了看四周,“走,咱回府去说。”
老头子天天念叨的隔墙有耳,她可是记住了。
回到府内的宋攸宁才真真是感受到了小别胜新婚。就连她娘,自从有了孙子后,事事以孙子为先的人,此时都优先考虑着她。
“攸宁,你可饿了?火上煨着鸡汤呢!”
说着,忙亲自带着丫鬟一阵张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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