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夏的旗袍搭在椅背,蔷薇色真丝衬得未干的墨梅愈发清冷。他蘸取朱砂补上花蕊,忽觉腰间环上温热的手臂。
\"这雀儿该栖在左下枝。\"她握着他的手运笔,虎口墨渍与他的叠在一起,\"宋人画梅讲究疏影横斜......\"
电话铃声骤响,安迪的声音混着电流传来:\"老谭,姑苏老宅的修复方案......\"
\"转视频会议。\"谭宗明将镜头对准画案,知夏正俯身钤印。
田黄石章落在宣纸的刹那,安迪瞥见两人无名指上的翡翠指环,分明是那对失踪多年的明代梁庄王墓出土物。
会议持续到苏黎世日落,屏幕熄灭时谭宗明忽然握住知夏的手按向小腹。
胎动透过羊绒衫传来,如新笋破土的轻颤。
他低头吻在她腕间沉香木珠上:\"昨宵梦见母亲,说这孩子该取名'晏清'。\"
窗外忽飘细雪,知夏望着画中墨梅:\"晏字取'河清海晏',清字承《双清图》......\"
话音被吞进带着龙脑香的吻里,未干的朱砂在袖口印下梅痕。
深夜,谭宗明在拍卖会预展上举牌。
当那尊流失海外的鎏金掐丝珐琅熏炉落槌时,知夏轻抚小腹:\"去年在枫露寺,你我在长明灯前发愿追回文物......\"
\"如今要添盏小的了。\"他将标牌翻转,竞买人一栏赫然写着\"谭晏清\"。
玻璃展柜映出两人身影,知夏发间步摇与他的铂金袖扣,在雪光里缠成解不开的同心结。
归国航班穿越极光时,谭宗明用雪茄剪裁开拍卖图录。
知夏枕着他肩膀浅眠,掌心还攥着那枚沾着果汁的荔枝核。
他翻开《双清图》摹本空白页,就着阅读灯写下:\"岁在甲辰正月,携妻知夏赴欧追索文物。遇雪,思江南梅讯,遂补寒雀数只。吾儿晏清在腹,他日习画,当知此雀栖处,即父母心归之乡。\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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