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姗姗不接话,两人就同时小心翼翼地看向她。
终于,吴姗姗出了声,是对吴军说的:
“难怪我让你只带一包行李,你还是带了两包。”
“姐,我错了。”吴军老老实实道歉,这是栋哲教的,不知道错在哪里都没关系,先把错给认了再说。
“不怪小军,是我求他的。”谢哲宇忙救吴军。
吴姗姗没有再说什么。
一会儿杨秋杰取了票回来,又请他们吃了丰盛的晚饭,再把三人带到了一个招待所。
招待所离火车站很近。
“你们晚上好好休息,明天来找你们,送你们上车。”
“麻烦您了,杨大哥。”
“你们是一鸣的弟弟妹妹,就是我的弟弟妹妹,一家人说什么谢。”杨秋杰高高大大,长得也和杨秋艳有几分相似,看着就是亲切。
招待所是所小洋楼改成的,他们住在顶层,顶层还有个漂亮的露台。
吴姗姗靠着露台的女儿墙,呼吸着冷冽的空气。
谢哲宇走过来,站到她身边问:
“自由的空气是不是格外清新?”
吴姗姗轻轻叹了一口气:
“你没必要......”
“对我来说,很有必要。我不说了吗?寒假我肯定要见到你,而且请你给我机会听我说。”
谢哲宇声音轻柔,在这样静且冷的晚上,让吴姗姗多了丝暖意,她把脸埋进袖子里,掩住自己微红的脸。
“你现在愿意听听吗?”他又询问。
吴姗姗没有接话,谢哲宇就默认她愿意听,于是接着往下说:
“那我先介绍一下我家里情况吧!我们实际上不是苏州人,我爷爷打仗时逃难到了苏北,他刚落下脚没多久,就有人把个小娃娃放到了他的家门口,他没有再成家,而是自己一个人养大了这个小娃娃,就是我爸。
后来我爷爷到苏州工作,家就搬到了苏州。
在这里我爸遇到了我妈,他们都是染厂的普通工人。我妈妈很温柔很温柔,我爸爸风趣幽默,两人结婚这二十年,都没有红过脸。”
吴姗姗听得一愣。
哲宇的爷爷她见过,那是个很和善的老人,她坐在染厂宿舍楼外学习时,爷爷还给她送过水、扇过风。
只是那时她怕别人瞧不起,所以拒绝了爷爷的好意。
原来是那么善良的人啊!
“从我上小学起,我们家的大小事都是我做主,我爸怕我妈想多了掉头发,他自己又懒得想,于是就推给了我。我负责策划所有的事情他们只执行,我的决策错了,他们鼓励,我的决策对了,他们鼓掌。”
吴姗姗眨眨眼,她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家庭。
“我们的事情,我原原本本和他们说了,他们像对待所有的大事一样对我说,‘你做主,告诉我们要做什么就好’。”
吴姗姗心中一恍。
“所以你永远也不用回苏州,他们完全理解。等我毕业就申请到广州工作,我们把家安在广州。
我爷爷说,以后我的家安在哪里他都支持;我爸说,广州很好啊!暖和,你妈就是怕冷得很,以后我们就去广州过冬天;我妈说,你一站窗边两小时,我就知道你喜欢那个女娃娃,和你说啊,妈妈假装路过去瞧了瞧,也很喜欢......
我家里人可以来广州,如果觉得辛苦,那我就努力攒钱,在上海置套房子,过年把我家里人、黄阿姨、宋阿姨、图南他们全部接过来一起过年,想想就热闹对不对?
等他们退休了,就可以苏州住住,上海住住,广州住住......”
谢哲宇说了好多好多,他所描述的未来具体又真实,吴姗姗感觉到眼前的万家灯火变得模糊。
“我那么好的家人,以后也会是你的家人,他们爱我,也会同样爱你,所以别推开我,别推开爱,你值得的。”
谢哲宇伸手握住了吴姗姗的手,吴姗姗没有挣开,她泪眼婆娑地望向谢哲宇,他的笑脸如初见时那样灿烂,从未变过。
原来,事情并没有她想得那么复杂。
原来,只要有爱就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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