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处平原之上,溪流旁,
林跃吩咐道:“全军休息,就地安营。”
“诺!”副将应道,随即无数骑卒勒住马缰,缓缓停了下来。
而两炷香后,一处简陋营舍已然成型,林跃率先走了进去。
“义府,座。”林跃坐在凳子上,对着李义府说。
李义府见状连忙从身旁士卒手中接过刚刚烧好的沸水,拿起碗具为林跃沏了盏茶。
“主公,您请。”
林跃接过茶水吹了吹,笑着说:“义府,你也喝一杯,这次这十万北高丽士卒归降,你可是居功至伟啊。”
屁股刚刚搭在椅子上的李义府闻言连忙起身对着林跃施礼道:“主公谬赞了,义府能够使这十万北高丽士卒归降,一是凭借陛下将大秦治理的富庶繁华且强盛,二是靠着主公您一战将这群北高丽士卒打的胆颤心惊,义府只不过是承了陛下与主公您二位的光而已。”
林跃闻言笑了笑,他示意李义府坐下,方才说:“这里就我们二人,你不必这副模样,你也知道我最信任的就是你。”
刚刚落座的李义府闻言心中一惊,随即慌忙起身说:“主公您北伐匈奴、南征百越,又平定祸乱数郡的梁山乱贼,如今更是于仙岛之上大破北高丽大军,乃是我大秦百战名将,属下乃是从心底便无比钦佩、仰慕于主公您,属下所作所为,皆是由内至外的发自内心、皆是真情流露啊。”
林跃待李义府的话都说完,方才笑着摆手说:“行了行了,你是我最亲近的人,我们之间不兴这个,坐吧。”
听闻此话的李义府闻言心中再度一震,他见林跃一口一个“最亲近”,一时间有些心颤。
他再度恭恭敬敬的说:“主公,这不是兴不兴的,主要是属下一见到主公您便是情难自禁,更何况主公您对属下的知遇之恩,义府一直记在心中、更是万死难报。”
“万死难报?”林跃抿了口茶水,故作淡然的说:“果真么?”
李义府闻言瞳孔瞬间放大,但却没有丝毫犹豫便应道:“果真!属下对主公之心,天地可鉴!主公您但有驱使,义府莫有不从!”
“好,既然你如此请愿,那我便遂了你的愿。”林跃嘴角勾起。
而李义府心中却是“咯噔”一声,暗道果然没有好事,不过他还是笑着说:“主公您请说,义府上刀山下火海,也是在所不辞。”
林跃淡淡笑道:“倒也不至于上刀山下火海,只不过需要你去一趟南高丽的大营罢了。”
“南...南高丽大营?”李义府一时间心中很是慌乱,如今他们距离南高丽大营仅剩不到两日的路程,单靠骑军更是不到一夜便可到达。
这个时候南高丽定然已经得到了消息,而自已这个时候去南高丽的大营,岂不是九死一生?
他想到此处默默咽了咽口水,强挤出一个笑脸说:“主公,不知属下去这南高丽的大营,需要属下去做什么?”
“倒也没什么大事,只不过我想了想,准备邀请那南高丽主帅来营中商讨一些事情。”林跃笑着说。
而李义府听后则是眼中一阵眩晕,他心想大战在即你还要邀请南高丽主帅来营中一聚?还让自已去通秉,这是拿自已当扶桑人来整吧!
林跃则是忽然笑道:“当然若是若是谈不妥,我们也能直接将其擒下,如此一来敌军群龙无首,自然要败在我军手中。”
李义府脑中不断思索,最终嘴角扯出一丝苦笑:“主公,属下愿意前往,但...”
“但什么?”林跃挑眉问道。
李义府回道:“但如今我等距离南高丽大营仅剩不到两日光景,而属下心中则刚刚有个想法想要禀告主公,并予以实行,此时属下若是前往南高丽大营,恐怕此事就耽搁了。”
“什么想法?”林跃笑吟吟的望着李义府,准备看他要怎么说。
李义府拱手解释道:“主公,这十万北高丽降将如今虽表面看似乖顺,但属下却总觉得有些不太稳妥,那南北高丽本就是同族,想必与那南高丽要更加亲近一些,若是两军阵前那北高丽士卒临阵倒戈,届时我军恐将危矣。”
林跃闻言挑眉问道:“难道摆脱他们奴隶身份的条件与充足的食物,甚至是连坐之法,还不够?”
“够,但却有隐患。”李义府笑着解释道:“主公,这段时间属下日思夜想,总觉得先前属下的做法有些简陋,不能完全杜绝北高丽士卒叛乱的风险,故而属下日夜思来想去,总算让属下想到了更好的方法。”
“快说。”林跃沉声说,总觉得李义府在这翻来覆去的,但却始终没有讲到要点上。
“战前动员!”李义府缓缓解释道:
“主公,连坐只是制度上的保证,但却不够,属下打算在这最后两天的时间内,时刻给这群降卒进行战前动员,告诉他们为我大秦所用的好处、击败南高丽的好处,以及他们奋勇杀敌的好处。
如此一来就如同给饥饿之人画上一副肉饼,虽不能解决他们眼下困惑,但却能使他们更加的有动力。”
李义府说到此处脸上充满笑意,激动的说:“属下管这个方式叫做...叫做...”
“画大饼。”
林跃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两下,额头划过几道黑线。
“主公聪慧!属下日思夜想的计策,竟被主公您一语道破,属下钦佩之至!”李义府激动的说。
他心想管他叫做什么,只要自已不用出使南高丽去做那掉脑袋的活就行。
而林跃此刻则有些无语,这画大饼只有在自已初入职场的时候...
“咦?初入职场的自已,与初次当俘虏的北高丽士卒,都是初次被画饼,也许能成也说不定?”林跃想到此处便吩咐道:“那这个画饼便交给你了。”
“呼。”李义府心中长长舒了口气,心想自已终于安全了。
林跃将茶水一饮而尽,随即说:“不过出使南高丽大营的事还是要做,不过既然你抽不出时间,你便安排一人代表我大秦出使吧。”
“诺!”李义府恭恭敬敬的应道,心想死道友不死贫道,长舒了口气。
而当李义府退出大帐后,一阵微风吹过,此刻他才发觉自已的后背已然完全湿透。
他不禁感慨于林跃愈发强大的气场与心机,远没有之前那般好揣测,令他如今有些许的压迫感。
今日若不是自已反应的快,恐怕这出使南高丽的,就是自已了。
而这时一员皮肤黝黑的男子见李义府走出营帐,连忙迎了上来。
“大人。”
李义府下意识抬头,随即双眸便是一亮。
“黑子,你来的正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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